【山河令/温周】载雪行春 八
大写攻生子预警!!
温大美人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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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子舒赶紧将他的手从热水里拿出来,只见指尖烫的通红,就连手腕上也被暖炉烫出了一道印子。
“温客行……我是叫你回来睡觉。”
“……?阿絮?”
温客行缓缓睁开眼,望着他便是一阵傻笑,“你来了?”
“老温,别喝了。”周子舒摁着他又要去斟酒的手,可恨温客行已然酩酊大醉,纵使是阿絮拦他也不再顾。
“我好久没喝过酒了……”
“之前不是你自己说,大夫说你胃寒,才不让你喝吗?之前还懂得顾惜自己,怎么,好了两天就又打回原形了?”
“没有啊,我高兴……”
“高兴?”周子舒眉头微皱,“高兴什么?”
“高兴……高兴阿絮,终究还是没有把我当做旁人……”
温客行说罢拉住他的手,周子舒无法,只得顺着他坐下,任他用那种伤到的一用力就发痛的手握着自己。
“阿絮你可知,我此生没有结交过什么朋友,阿湘是我自小捡来的,那傻丫头,从小就不机灵,明明人间有那么多去处,非要死死跟着我这个,连照顾自己都够呛的人……不过好在老天庇护,我把她总算也养到了这么大,虽然书没念几句,但至少能自保,至少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……如今大了,也知道自己找去处了,但愿曹蔚宁那个傻兔子能对她是真心……”
“你向来把阿湘当妹妹,我看得出。怎么,你想她了?”
“没有啊,我是高兴,高兴虽然跑了个阿湘,但有了个阿絮啊?”
“……你喝多了,老温,去睡觉吧。”
“你不是总怪我,对你假模假式,没有真心吗……”
温客行说,继而看向他,目光渐渐清澈。
“我把我的真心话说给你,你听不听?”
周子舒就要扶他起身的手一愣,
“那你说,我听。”
“阿絮你知道,我本来对这个人间没什么指望……你说得对,我是疯,是真疯,我疯的曾经想过要把这个虚伪的世道统统付之一炬,可是……”
他说着,手攀上周子舒的臂膀,渐渐握住他,“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,我遇见了你……”
“我从不介意跟这个浑浊的世道同归于尽,也不介意日后史书之上,江湖之中,俱把我形容成一个离经叛道,杀人如麻的妖魔怪鬼……可是,可是……可是自从我遇见你之后,我突然就不太想这样了……这世上的人都可以对我心怀厌恶,但……我不想让你,也这么觉得……”
“我不会的。”
周子舒怀抱着他,安抚着他的后背,“老温,你是一个怎样的人,经过这么多生死,我要是心里还没数,那我也实在是太没心肝了。”
“所以我想,我想要护着你,护着一个信我,信我苦衷,信我是个好人的人……阿絮,我一直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,是因为我不愿相信。我不信我好不容易在这世上找到一道光,世道就非得从我手里夺去。它欠我那么多,凭什么还要从我手中抢走一切!”
“我信你,是因为你同样也值得我托付,有你能陪着我,走完这有限余生,我便没有遗憾了。”
“别!”温客行突然从他怀里坐起来,坚决而迫切的望着他,“我不能让你死在我前面。”
“老温,命数天定,我们这一生,已经都尽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了,我曾经走错了路,但也拼尽全力来换回自由了。要么好好的活,要么好好的死,对于我而言,没有第二条路可走。”
“把我的心给你,你替我活下去,好不好?”
温客行说,泪水从他眼边落下。
周子舒闭上眼,悲从心起,他忍了许久,终忍着没有放开温客行。“老温,你什么都知道,何必再说这样的话呢。”
“我重回这人间一遭,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,我觉得对你应该也是一样。”
“什么道理?”
“一个人,唯有在这世间有牵念的时候,才肯活下去,才会想办法,让自己活下去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
周子舒朝一旁望了望,“其实,我也不太想死了……”
“阿絮?”
“跟你这个祸头子在一起,虽然麻烦不断,但……”周子舒低头看着温客行那只紧紧攒着自己的手,“但也终于觉得,自己像是一个活着的人了……只可惜,相逢恨晚。”
可温客行却看着他笑了,他笑得真切,笑得让周子舒一怔,直到最后栽进他怀里。
“能作你留在这世上的理由,真好……”
四人在天亮后出发,沿着地图入蜀,走入一片密林之中。
“这龙渊阁主,为何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?”成岭问。
“住在这种地方,多半只有两种可能,一则呢,是为了躲避仇家。”
“龙雀是个烂好人,一生从不与人结仇。秦怀章的徒弟,这一点你最明白了。”
周子舒点点头,温客行听罢一开扇,“那便只有第二种可能了,伤心。”
“伤心?”
“他想见的人再也见不到了,索性谁也不见了,免得见谁都是个提醒。”说罢一叹,“只愿我没这个本事,活不到孤独终老,故人散尽的那一天。”
“那回头我就找一个这样的地方住起来,谁都不见了。”
周子舒突然应他。
温客行一愣,抬起头来,望向他的眼,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真的是阿絮应了他。
“……你们两个,当着一老一小能不能不要这么含情脉脉难舍难分的?”
“这大概就是古书里讲的,俞伯牙摔琴吧?”成岭问。
“什么?”
“高山流水,知音已逝,伯牙摔琴,以祭知音。”成岭只当温叔没听清他在说什么,兀自说道。
“倒也不用怎么解释,你自己不就是现身说法吗?”叶白衣看着他一笑,“那天在雨里把箫都摔断了,这与伯牙摔琴又有什么分别呢?”
“温叔把箫摔了!”成岭惊道,这才反应过来温叔确实已经好久没给师父吹箫了。
“啊……意外,跟那个谁,俞伯牙摔琴还是不同。等回头找个大一点的州县,再买把更好的。”
“也是,诶呀温叔,你就别跟师父互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,你们两个内功精湛,又都行善积德,肯定能一起长命百岁,白头偕老的。”
“噗!”“诶诶诶成岭,会不会说话,我跟你温叔……白……白什么头偕什么老……”
“啊……我,我就顺口一说,反正就那个意思。”
温客行侧目瞧了成岭一眼,又把狡黠的眼神投向周子舒,周子舒一时气馁不想理他。叶白衣看了眼这两个大的一个小的,瞬间觉得自己显得十分多余。
“杀人放火金腰带,修桥补路无尸骸。”
龙孝极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成岭背后的筐里传来,叶白衣狠狠剜了一眼过去,“臭小子,想死吗!”
差点都忘了,这还有个煞风景煞的更厉害的。
“叶前辈,带路吧。”
“小心!”
然而千防万防,到终了还是没能防过龙孝的算计。叶白衣一个人行过吊桥无事,他们三个一起走,却中了桥上的机关。
桥身从中间断开,三人脚下一空,顿时都掉了下去。
“喂!我是假摔你们是真摔啊!”
温客行和周子舒本可以抓住半空中的藤蔓,然见到成岭掉下去,又被下方吊桥上的藤蔓给弹了回来,顿时一松手一同下落,在半空中把他接住撂给了上面的叶白衣。
“老温!抓住它!”
温客行顺着周子舒的声音望去,却发现身下还有一座吊桥。
他本想趁势抓住它,可奈何就在此时,腹间忽然一痛,他手一软,未能抓住那藤蔓。
“老温!”
他向下跌去,不知还有没有地方能让他抓住自救。掉下来的时候没感觉,这下他倒是想起来了……他自己是一个人,肚子里还揣了一个。
这可真是个大麻烦……
可就在他听天由命之际,一只手忽然拉住了他,他抬起头,是阿絮,阿絮抓住了他的胳膊,剩下的一只手攀住了一旁的岩壁。
“阿絮啊……”温客行劫后余生的长舒一口气,“幸好……否则我真得被砸个稀碎了……”
“先别说这些没用的,这地方漆黑一片,再往下还不知有多深。”
“你等等……”温客行说罢喘息着从腰间取出一颗夜明珠来向下抛去,夜明珠没落多久便发出一声碎响。
“还行,靠内力下去应该没事,你松手吧。”
“确定?”“我确定。”温客行点头道,说罢运转内力,脚一蹬岩壁借了个力,朝下落去。
周子舒也没多想,大概避开了他方才落地的方位,也松开手落了下去。
“老温?”
踩到地面的周子舒唤了一声,却没听到回应。“老温?你在哪?”
周子舒心间骤然一慌,赶紧从腰间掏出火折来,火光微弱,他顺着那一点光亮朝四周探看,直到看到温客行的一双脚在地上,他赶紧俯身,将火折举起来,只见温客行倒在一个石台旁边,已然失了知觉。
“老温!”
周子舒唤着他,唤了许久许久才看他渐渐睁开眼,勉强一笑,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“阿絮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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