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皇朝×玉无缘】重生之玉无缘当场开摆 14
皇朝大概在一瞬觉得自己心要碎了。
玉无缘一只手攀住他，但却用力地想从他怀里脱身。皇朝一把抱住他，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不肯让他走。
玉无缘被桎梏着，渐渐思绪更清晰了些，望着眼前的景象有些茫然。
这衣料……这熟悉的气息……
皇朝……？
皇朝紧紧抱着他，顾不得泪水夺眶而出。他抱着怀里尚且意识飘忽的人，哽咽着问他：
“到底怎么会伤成这样？”
为什么……？
这问题叫玉无缘下意识想苦笑。
可一笑心脉就牵着疼。他一只手捂住心口，另一只手就只能继续抓着皇朝。皇朝小心翼翼把他抱回榻上，看他嘴角还淌着血，一时间难以言诉的心痛。
可是……
玉无缘嘴角血迹正如同自己在幻境中被刺中一般，生生映照在自己眼前。
等一下……？.
皇朝伸出去替他拭血的手忽然停住。
玉无缘说不出话来，但看着他迟滞的样子，心中渐生疑惑，他伸手示意皇朝告知他出了何时。皇朝回过神来，连忙接过他的手安放回原位，替他暂且先盖好零星被血染溅的被褥。
“我不在这些天，你怎么就不能照顾好你自己？”
皇朝问，玉无缘无力而无可奈何的看着他：能不能问点不张口就能回答的？
他虚的让皇朝一时都不知从何下手。皇朝一边不肯松手，一边望着他疑惑里带着一点迷茫的双眼。“是不是萧雪空没有照顾好你？”
玉无缘想想摇了摇头，尽管他混沌的脑子觉得这是一句废话。
“冀州可有人为难你？想要你性命？”
玉无缘还是摇了摇头。
“丰兰息？”
玉无缘绝望的一闭眼只想继续睡过去。
“好好好……”皇朝见状赶紧不再问，把玉无缘安放回被子里。来之前满脑子想要与他算账的心情不知何时就已消散，玉无缘躺回到被褥里，闻着自己刚刚吐出的血的气息一时半会也再难陷入梦境，半柱香的时辰后又一次睁开眼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嗓子……”
他勉强能说出句话来，“都是血……”
皇朝见状赶紧命人送水来。
萧雪空一进来就看见一地的血，又看到玉无缘睁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凝视前方，心中转瞬即逝的惊喜过后顿时紧张到找不到北。皇朝见他更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：我的私怨暂时搁到一边，你是怎么给本世子照顾人的？
冤枉啊！萧雪空当真是有苦道不出，这事儿百八十年前就已经送信告诉皇朝了啊！
在送来水漱了口擦了地又换了被褥以后，玉无缘总算喘了口气儿上来——他想换身衣服，但这要求显然有点超过实际情况。
玉无缘其实仍然半梦半醒，他想睡觉，可一闭眼就又害怕回到梦里；吊着一口气看着眼前不甚分明的帷幄，玉无缘心想老天爷到底能不能给他一个痛快？
“在帝京陛下未见到你，还问了一句。”
皇朝还是试探了一句。
“他是想见我，问我为何不给他递信……”
玉无缘知道这话皇朝听不明白，可事到如今他实在懒得瞒了。
“递信？”
“陛下早年就让我看着你，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上报帝京……”玉无缘说完这话有些后悔，“但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报了。”
“为什么不报？”
“因为我懒得。”
玉无缘道，“再者我为什么要替淳禧帝这个丹朱饕餮之流卖命。”
“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呢？”
玉无缘回过头，看着皇朝的脸觉得好笑，“我告诉你你还怎么信我？”
“那你现在告诉我，我就能信你了吗？”
“现在无所谓了……”玉无缘叹息一声闭上眼，过了良久才喃喃道，
“死都死过好几回了……再不说难道真等着带到地底下吗？”
玉无缘说的颓丧，皇朝一时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不忍，“还有吗？”
“还有就都是你知道的了……”玉无缘叹息一声，“蛩蛩距虚，断魂门，皆是些乌合之众……你看得上？”
“还有呢？”
“我哪有那么多秘密好藏着掖着的？”玉无缘哭笑不得，“还有……还有就都是前尘往事……我不想再经历一遍了。”
前尘往事？
皇朝眉头一皱：难道他幻境中所见，都是前尘往事？
前尘却又是什么意思？皇朝想不通，玉无缘歇了一会睁开眼，却看见皇朝的眉头皱的好像那个笔托。“怎么了？”
玉无缘没敢往好里想，“你都知道什么了？”
“知道了帝京的事。”皇朝声色渐冷，“还有一些断魂门和距虚的事。”
玉无缘略感心情复杂，不过还好，他这辈子基本上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，还不至于跟皇朝撕破脸的程度。
玉无缘坐起身来，一坐起来头脑犯晕，躬下身子扶了一阵子额头，皇朝忍不住扶住他，却被他轻轻避开。
“所以现在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玉无缘抬起头来问。
我……
皇朝噎住，那我能怎么办？
我难道把你赶出冀州，让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帝京？
还是把你关起来？看你现在这幅羸弱不堪的样子然后去寻死？
玉无缘！你可就把本世子拿捏在手里吧！皇朝心里气得慌，气得他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。玉无缘看着他预感到事情可能没他说那么简单，望着他的眼睛蹙起眉来。
“你好好说。”玉无缘严肃道，“到底还出什么事了？”
“……”皇朝气不过，想了想还是扯了句幌子，“我梦见你想杀我。”
梦见？
玉无缘睁大了眼，眉间骤然间展开，只是梦见？
“我……”皇朝越想越气，“我梦见你背叛我，算计我想杀我。”
“具体说说？”玉无缘却不躲不藏。皇朝索性和盘托出，“我看见你要利用我夺天下，然后取而代之，看见你私自前往雍州搅乱雍州局面，还有，你说玄极令一事，实则是你与陛下一起算计，用假令牌祸乱六州。”
玉无缘沉默着听完这段话，“还有吗？”
“还！……”还能有什么？这难道还不够吗！
“还有，我确实差一点就得到了天下。”玉无缘面色冷漠如霜，“可是我功败垂成。我被你大军所击败，我死在你的剑下，心脉俱裂，碎尸万段。”
皇朝不可置信的凝视着他，玉无缘却只闭上眼咽了一口气，他心力交瘁。皇朝眼看他从榻上起身，脚步虚浮，赤着脚往前走，直到在暖炉处跌落在地。玉无缘倚着这季节纯当摆设的铜暖炉，冷的他觉得心头血就快要冻结了。
皇朝是如何得知，自己是如何败露，这些都不重要。自己如今该何去何从？玉无缘想不出个归处，心想索性去隔壁庆国算了。
皇朝在后面怔怔望着他的背影，整个人却只如同死在了原地一般，做不出半点反应来。
玉无缘强撑着那炉子起身，一步步走向衣橱处，想找件干净衣裳。可是……
他实在是站不住了。
他实在心累，这七天在幻梦里反复纠缠……他本以为是天道终于来收他，然而到头来他还是得苟活在这人世间。
他该怎么活呢？该如何面对皇朝，面对这向来无情的世道？
除皇朝外，所有人都期望他死，好像唯有一心赴死的玉无缘，才是天人玉家的玉公子。
除皇朝外……
而今皇朝却也不在这意外之中。
玉无缘想着，意识渐渐迷惘，倒在了他的手触碰到那刻绘着彩云追月的橱门的一瞬间。
“无缘！”
“你们都太看得起我玉无缘了……”
在靠进皇朝臂弯的那一刻，玉无缘似有似无的呢喃道。
“只可惜，我不是天人……”
评论(15)